母亲四十余岁就因肺癌撤手而去。
我记得当年我还在吉隆坡拉曼学院就读,当我二姐告诉我母亲患病时,心里顿时百感交集,很担心她就此离去。后来,母亲在好心的医生的安排下,到吉隆坡的登普勒医院接受电疗,登普勒医院是在蕉赖,而我住在文良港,因此,我在周末时时常抽空前往探望她,有时会跟二姐一起去,有时自己一人。
记得我第一次去探病时,我在登普勒医院前的胶林羊肠小径上狂奔,因为,我以为我如跑慢几步,我就再也见不到母亲了。到了医院见到母亲身体虽瘦弱,但气色及精神都还很好,心里才平稳下来。
母亲时常投诉电疗很辛苦,每次接受电疗后都会作呕,苦不堪言。母亲担心我的学业,劝我不必时常去探她,她说有二姐她们照顾她就行了。
在探病期间,偶尔,我们母子俩也会聊些陈年旧事,我知道母亲最疼爱我,因为,我自小享有很多"特权",我虽有众多兄弟妹姐,但是母亲总是喜欢携带我进城看电影,她曾说我比较安静,从小会静静地看电影。
有一次我跟母亲去芙蓉探外婆,过后,去芙蓉巴刹逛逛,她见我被金鱼档深深吸引住;不舍得移动脚步,她不但没有责备我,还买了几只胖胖的小金鱼给我,哇,当时我心中狂喜,视这几只金鱼如至宝。(在物质缺乏的年代,饲养如金鱼般的宠物,简直是奢侈的梦想)
母亲接受好几个月的电疗后,医生批准她出院,可以在家疗病,只须定期回医院复诊。出了院母亲暂时住在二姐的家,间中二姐夫,二姐一家大小,大妹及我还陪母亲在吉隆坡逛逛。
母亲回乡后,除了定期回医院复诊外,一切似乎恢复正常,直至一年后,癌症再次发作,病发时,她的双脚突然乏力,接着就一发不可收拾,令人难以致置信的是,医生告知癌症的细胞已扩散至身体多个部份,换言之,情况很恶劣,并嘱咐我们作好心理准备。
这段期间,母亲受尽癌魔的残暴折磨,数个月来,她咽不下饭,一直申诉口渴,整个人骨瘦如柴。母亲的性格很倔强,为了不要干扰到家人及左邻右舍,她强忍剧痛,咬紧牙关,不发出声音,为了不发出呻吟,她竟力咬木制的床头,把床头咬得处处破烂,斑斑齿痕,令见者胆颤心惊,闻者心酸。
有一回,我从吉隆坡回乡,不忍心见到母亲受癌魔的摧残而不能安睡,就连夜驱车到瓜拉比朥找医生救助,当我抱起母亲虚弱的身体,我可以感觉她一身嶙峋的瘦骨,不禁悲从中来,眼泪夺眶而出。那一晚,医生很无奈地开了一剂止痛药,我只能要求医生给我母亲一剂最强的止痛药,求他让我母亲能好好睡一觉,那一晚...我真的很无助....。
数个月后,母亲终于走了,她临走前的一星期,我趁劳动节的假期回乡,在她房里,她单独跟我谈了很久,她要我答应她;要照顾弟妹,要照顾兄姐,她交代很多身后事,她有太多太多的牵挂...面对垂死的母亲,我早已泣不成声...
母亲终于走了,说实在的,我的内心倒觉母亲的离世是对她的解脱...
「母亲,这世界从您走后变了好多,唯一不变的只有对您永久的感恩及思念」
3 条评论:
最痛的是看着至亲,至爱的受尽病痛的折磨,但又不能给予帮助,那种心情比死还难受,你的母亲是了不起的,宁可自己撑着那种剧痛也不出声,之前听你说过了,听了心里实在难过,(在瑜伽学里,俗称"死"皆人的身体"死"了,它的"灵"(一种光)will come out fr our head(the crown of the head)or 顶轮,then become a "spark"it will be reborn again,so,in yoga,人死了,不等于它没有了,完了,它还会再生,)do you believe it???
Ling:我相信轮回,祈望我母亲来世不必再受病魔折磨,能安享人间乐土。
觉得很让人心疼
这种感觉我曾经也有过
就是在我外婆去世的时候
她生前也是很辛苦
因为病痛在身
一直看到她进出医院
再看到她慢慢忘记我们呢
起不到身
真的很让人心痛
但是这就像老师你所说的
他离世就是对她的解脱
现在我倒担心在家乡的母亲
因为她已经很辛苦了
他曾经说过手很痛动不到
心真的很痛
只希望赶快毕业
让妈妈不再那么辛苦
她应该是时候好好享受了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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